似曾相識的旋律?談有趣的音樂相似性與種類

似曾相識的旋律?談有趣的音樂相似性與種類

2020-10-14 未分類 0

發表於謎樣星宿

流行歌曲聽多了,就會有種聽膩的感覺,因為它們實在是很像。為什麼呢?台灣鋼琴家官大為的YouTube影片留言中,有位網友”Milk”曾說過:「創作人在作曲時,腦海裡出現的旋律會受記憶影響,聽過好聽的就會直覺性的出現那些旋律。」這就跟專利的問題一樣,你靈光一閃想出來的好點子或好旋律,可能幾年前或幾百年前就有人想過了,這時要怎麼確認到底自己是不是第一個想出來的人呢?在智慧財產權的世界裡,已經為了解決這個問題,發展出許多資料庫,提供大家查詢,不過你的關鍵字要夠”精準”。但是在音樂或藝術界,就沒那麼容易了,用旋律找歌的軟體也不一定找得到,況且創作者為了迎合大眾,說不定就是喜歡一用再用相似的和弦。

除了”一聽就知道是翻唱的”以及”換成不同樂器來演奏的改編”之外,其他還有各種有點像又不太像的,統稱為藝術挪用(Appropriation),範疇包括了翻唱、改編、變奏、混搭、疊加、採樣、擷取等,在“似曾相識的旋律”文章裡有提到:

國際版權明文規定,每首歌曲裡有8小節相同即可視為抄襲,如果8小節中只任意改動其中一個音符,也會被視為抄襲。但對唱片產業來說,就算有意抄襲,只要避免連續8小節相同即可!

其實”旋律相似”的問題從很久以前就有了,從古至今舉世皆然,以下舉例說明一些我個人認為有趣的例子吧!

1.變奏曲:
許多作曲家會採用某個樂句來瘋狂變化很多次再集結成一整首曲子,不管這原始樂句是不是自己寫的。若不是自己寫的,就說是向原作曲家致敬。例如:拉赫曼尼諾夫(Sergei Rachmaninoff)所寫的《帕格尼尼主題狂想曲》(Rhapsody On A Theme Of Paganini, 1934年)就是用帕格尼尼的《第24號隨想曲》(Caprice No.24, 1817)變化出24段的變奏,其中第十八段變奏還被著名電影《似曾相識》(Somewhere In Time)用來配樂。其實帕格尼尼的原曲旋律跟《似曾相識》男主角克里斯多福·李維(Christopher Reeve)的”超人”感覺比較搭,有飛快跳躍的咻咻感,沒想到卻能變奏成第十八段如此柔情似水的旋律,真是變化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了。

2.混搭或疊加:
將舊有音樂重新組合,變成新曲的一部份。通常是以舊曲音軌重疊到新創作的曲中,讓兩者融合在一起。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法國作曲家古諾(Charles Gounod)的《聖母頌》(Ave Maria, 1853年),他用巴哈《十二平均律曲集》的第一號前奏曲(BWV846)當成伴奏的分解和弦,再配上高音部自己的旋律,因此最早是用《巴哈第一號前奏曲之冥想曲》(Meditation sur le Premier Prelude de Piano de S. Bach)這個名字來發表。兩組旋律如同天作之合一般地搭配著,恍若原本就是同一作曲家寫出來的。聽著會讓人不自覺地感受到神聖莊嚴的氣氛,彷彿置身在教堂一樣。

3.開頭超像:
小時候常聽到綜藝節目片尾都由老牌演員蔣光超演唱”今宵~~今宵~~看今宵多美好~~每個人看起來更年少~~”,這旋律與另一首電影主題曲《出埃及記》Exodus (作曲家Ernest Gold, 1960)前4音有非常相似的旋律,第1~2個音幾乎一模一樣(D-G與A-D,同樣是完全四度),之後一個向上走成為大調,一個向下走成為小調,發展成完全不同的曲風。當時感覺它們好像是同一首歌,然而中文版”今宵,今宵”原曲其實是著名的音樂劇《西城故事》(West Side Story)其中一曲”Tonight”改編而成(55秒處開始),是由音樂家伯恩斯坦(Leonard Bernstein)在1956年作的曲。兩曲相差了四年,真是蠻相近的,是否有上述那種”旋律受記憶影響而發展出新曲”的那種情形呢?這就得問Ernest Gold與Bernstein當時是否聽過對方的歌了。

同樣地,在理查克萊德門(Richard Clayderman)鋼琴曲中的”Eleana”和”Coeur fragile”也有同樣的情形,前兩個音超像,都是相距8度只是音高不同,但隨後的旋律就完全無關了。特別的是這兩首都是由Paul de Senneville所寫,能用兩個相同音符做出兩首完全不一樣的曲子,真的是功力十足、靈感無限呀。

4.採樣或擷取:
採用一段錄音或擷取一段旋律用在自己作品,這樣的例子很多,以臺灣知名女子演唱團體”S.H.E”來說,波斯貓(Persian Cat)的前奏與副歌旋律是取自英國作曲家柯特比(Albert William Ketelbey)1920年的”波斯市場”(In a Persian Market)“,搭配著波斯貓相關習性的歌詞讓全曲融合得很完美,就像專門為歌詞打造的一樣;另一首“Remember”的副歌旋律則是摘取自柴可夫斯基(Pyotr Ilyich Tchaikovsky)的著名芭蕾舞組曲「天鵝湖」中”情景”(Scene),但是就沒有波斯貓那種詞曲一體的感覺,純粹只是借用天鵝湖的旋律來寫詞而已。

還有沒有其他類型的藝術挪用呢?有一種難以分類的,只是憑感覺很相似,像是理查克萊德門的“玫瑰花香”(Le Fragile Parfum Des Roses, バラにとまった小さな愛,另譯為”停在薔薇上的小小的愛”,”易碎的玫瑰香水”等)與蕭邦(Frédéric François Chopin)的升C小調圓舞曲(Waltz in C sharp minor, Opus 64 No.2)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相近,都是由緩慢的主題A與落英繽紛般串起流動的旋律B相互搭配,只是出現先後不同。剛好這兩首都是我最喜愛的音樂,不知是因喜愛而有這種相似感?還是因這種相似而兩者皆愛?

最後舉一個奇特的例子:理查克萊德門的芬蘭頌(Finlandia, Olivier Toussaint)(如下圖第8首)第一段主旋律與過渡到第二段的間奏旋律很明顯是由葛利格(Edvard Hagerup Grieg)a小調鋼琴協奏曲(Piano Concerto in A minor, Op.16)第一樂章所改編與變奏而成,曲中流露出北歐挪威的峽灣景色之壯麗,瀑布從斷崖上傾瀉而下,非常震撼人心….. 可是,葛利格不是挪威人嗎?為什麼理查鋼琴的曲名被命名為”芬蘭頌”呢?這一點實在讓我百思不解呀!葛利格沒有芬蘭血統,此曲也不是在芬蘭寫成,而是在丹麥寫的。

而另一首真正叫做“芬蘭頌”的音樂是由芬蘭作曲家西貝流士(Jean Sibelius)所寫,不過旋律並沒有在理查鋼琴中出現。不知道理查鋼琴作曲家Olivier Toussaint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呢?有人知道的話請務必告訴我一下,感謝。